2014年8月18日陪胡子丹「回」鳳山海軍招待所。原本日治時期的「日本海軍鳳山無線電信所」,戰後國民黨政府接收後改成「海軍招待所」,用來關押海軍裡「忠誠度可疑」的軍官、士兵、海軍官校學生。在這裡刑求、偵訊,然後經過秘密的所謂「軍法審判」,傾「匪」「罪證」確鑿的,重罪的死刑、無期徒刑,輕罪的判15年、12年、10年不等,找不到證據的,通通送「反共先鋒營」感訓、改造,許多人被迫在手臂上刺上「誓死滅共」這類詞句,宛如古代的黥刑,方便長期監控。

胡子丹1949年12月3日遭到逮捕,就是送到這裡。先關在大碉堡的「防空洞」中,後來才移到木造牢房(當年分「優待號」及「普通號」招待所房間,他只是士官,關在「普通號」)。在這裡整整關了九個月,只被叫去「問話」四次。偵訊過程中,胡子丹挨了兩次修理。

有一天晚上,他與幾名人犯一起,被矇著眼睛,綁到海邊。與他一起的幾個,在被槍斃前大聲怒罵蔣介石,高喊共產黨萬歲,但胡子丹沒出聲,因為他剛被關在這裡時,與一位軍官同房,被告誡,沒有的事不要亂承認,也不要亂講話。他知道其中有海軍派系整肅問題,所以謹守原則。被矇著眼睛的他,聽到行刑的槍聲,就嚇到昏死過去。他根本就是冤枉的,也沒有跟著喊口號,因而逃過死劫。但他最後還是坐了10年的黑牢。
(註記:本篇圖文於2014年8月20日發佈在臉書https://www.facebook.com/hongming.tsai/posts/923832107633429

鳳山招待所05 
▲鳳山招待所後來改為海軍明德訓練班,明德班裁撤後,列為文化資產,2010年文資局公布為國定古蹟。目前建築經過修護,由顧超光老師(左)所帶領的志工團隊駐點調查研究相關文資。我們拍攝紀錄片時,這裡還保留了先前展示的「海軍白色恐怖時期 鳳山招待所 普通號 實景重現」展。(攝影╱蔡宏明)

鳳山招待所01
▲顧超光老師(左)帶著胡子丹(右)到「大碉堡」下防空洞改建的押房。胡子丹說,當年他被抓到「鳳山招待所」起先就是關在這裡。(攝影╱蔡宏明)

鳳山招待所03
▲這裡是洗澡的地方,十二月的寒冬,也只能抖索地用冷水「擦拭」身體。(攝影╱蔡宏明)

鳳山招待所02
▲當年這裡用木頭隔了許多押房,胡子丹關在第一間。他說,因為木料還發出氣味,所以知道押房是剛隔間不久。(攝影╱蔡宏明)

鳳山招待所04
▲胡子丹走進65年前他被關押的「普通號」招待所。(攝影╱蔡宏明)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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新開的綠蔭80米外環道,像是以桃子為核心,畫了一個大園圈,
快速行駛的車影,象徵著前進的速度與效率。
新的嘉義市,就是「丸桃」(Maru Momo),
在豐厚的文化底蘊,以青春的活力,迎向嶄新的紀元。

文 ‧ 攝影╱天洛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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嘉義公園在山仔頂,離市中心僅有1公里。陳澄波曾在此寫生,許多成為傳世名作。(攝影╱蔡宏明)

嘉義古稱「諸羅山」,原本是平埔「洪雅族」的「諸羅山社」(Tilaocen),漢族移民記為「諸羅山」即是漢字閩南語音譯。1684年(清康熙23年)設縣,名為「諸羅縣」。「諸羅山」有人望文生義,解釋為「縣城周邊諸多青山羅列」,雖然不對,卻充滿文學的想像。

嘉義市位於嘉南平原的東緣,東邊丘陵起伏,阿里山山脈崇偉的山影,形成遠處的天際線。每天清晨,晨曦穿過山影的氤氳,從山陵翻下,市街開始甦醒,車聲、人聲逐漸充滿。夏季午后急驟的灑潑雨,洗淨大氣中的微塵,疊障的山巒,更清晰、更近、層次更分明、色彩更漂亮,站在市區也可眺見玉山山峰。難怪歷來的騷人墨客,愛說嘉義是山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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嘉義市忠烈祠遺址復舊新建和式建築「嘉義史蹟館」。(攝影╱蔡宏明)

北回歸線剛好切過嘉義城市邊緣,典型的亞熱帶氣候,日照就像陳澄波畫裡那種色調,帶點赭紅,卻有山林的蓊鬱,搭配成清秀的氣質。夏季,南風送爽;冬裡,暖陽和煦。嘉義得天獨厚,四季宜人,鍾靈而毓秀。嘉義自清代起,就文風鼎盛,詩社唱酬,留下不少傳世佳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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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 ‧ 攝影╱天洛

作家李昂一向關心女權、兩性議題、生態環保,她走過世界上許多國家,參觀過不少聞名的植物園;可是當她應邀成為嘉義市「駐市作家」,才發現嘉義市的植物園。她讚嘆:「到了嘉義市植物園之後,才真的知道什麼是人外有人、天外有天。」

嘉義市植物園,在李昂過去的生態環保地圖中,似乎是一個未曾揭露的「秘境」。可是對嘉義人來說,與嘉義公園連成一氣的植物園,就像自家的後院,是日常生活中經常休憩、運動的場域。用台灣話來說,嘉義人逛植物園,簡直是「行灶跤kiânn tsàu-kha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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▲嘉義人的「植物園」,官方名稱「嘉義樹木園」,園內「林場風清」從日治時期就是「嘉義八景」之一。(攝影╱蔡宏明)

這裡的官方名稱是「嘉義樹木園」,可是嘉義人還是習慣叫它「植物園」,至於六十幾歲以上的老嘉義人,則稱它「tshì-giām-tiûnn」(試驗場,「林業試驗場」的簡稱)。這片佔地8.3公頃的林場,在1907年(日明治40年)由台灣總督府殖產課設立,做為日本政府殖民台灣,甚至企圖前進南洋的樹種栽植試驗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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▲清早的植物園,開闊的林木間,到處有晨操的民眾。(攝影╱蔡宏明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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▲這裡有嘉義人許多共同的回憶。(攝影╱蔡宏明)

由於嘉義的緯度、氣候和基地的自然生態環境,足以模擬南洋熱帶雨林,最初種植的樹木主要是橡膠樹、桃花心木、柚木、印度紫檀等各類熱帶經濟樹種,一方面觀察種植後生長的適應性,另一方面也做為「母樹園」來培育新的樹苗。戰後,政府改為台灣省農林試驗所,數十年來名稱多次更迭,也從原本的試驗功能,擴大為供一般民眾休憩、遊賞、教育的多功能園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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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‧攝影╱蔡宏明

2010年,淡水重建街傳出將在端午節之後被拆的消息,從小在重建街長大的攝影家程許忠,惋惜這充滿成長記憶的老街也許就此消逝。他在網路發起一個「站滿重建街」的活動,號召大家站到沿著坡道而建的石板路拍個大合照,算是留下一個紀錄。

這個單純的動機, 得到社區居民以及網路鄉民的熱烈迴響。一張擠滿人的照片開始在網路傳遞,場景就在重建街的舊街坎;除了影像,也加註了許多參與者的心聲,引起熱烈的討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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圖說:2013年又傳出重建街要拆除的計畫,程許忠再次發起「讚滿重建街」活動。(攝影╱蔡宏明)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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圖說:許順記金紙店在福佑宮東側重建街順著「九崁街」坡崁而建。(攝影╱蔡宏明)

保護淡水第一街
重建街是清代泉州移民聚居的生活中心。當時的漢族移民, 以今天淡水中正路(老街)的福佑宮為中心,沿著山坡往兩旁發展,原本只是羊腸小徑的產業道路,經過數次拓展,成為淡水全盛時代最重要的街道。福佑宮上方的街區稱為「頂街」或崎仔頂、頂埔,住屋及店鋪依著山勢而建,淡水有名的世家都住在這裡,所以被譽為「淡水第一街」。福佑宮往河岸的區域則發展成港埠轉運的貨棧,稱為「下街」。

《阮若打開心的門》作者王昶雄、日治時期名畫家木下靜涯、淡水仕紳麥春福、淡水公學校校長洪炳南等諸多名人都住過重建街。這裡除了有形的老屋建築,也保存了許多無形的歷史資產,見證淡水發展的珍貴歷史。長久以來,重建街幾度傳出將被拆除的消息,淡水居民多次主動發起保護老街活動,引起各界關心,而使拆除計畫一再中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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圖說:重建街上的清代建築。重建街上的清代建築。(攝影╱蔡宏明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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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‧攝影/天洛

第一次聽到「哈瑪星」,是在1960年代中期。親戚在高雄港區附近開了一家化學原料貿易公司,父親去看他們,回到嘉義後,向伯父描述所見所聞。那是臺灣開始有加工出口的年代,繁華降臨高雄比其他城市還多、還快。賣魚、喜歡觀察市景的父親,好幾次提到鹽埕、堀江和哈瑪星,說那些地方和他二戰期間被日本政府徵召到苓雅寮當勞務工時,大不相同。父親用臺灣話,他講ham-á-sing,很像是「蚶仔生」,小學五年級生的我,以為「蚶仔生」是港區一個專門賣「蚶仔」的「阿生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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打狗文史復興會社是推動哈瑪星復舊計畫的工作團隊,長期在社區內蹲點。(攝影╱蔡宏明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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新濱街廓裡,日治時期留下的日式木造雨淋板建築。(攝影╱蔡宏明)

「哈瑪星」是日語「濱線」(はません,Hamasen)的北京語音譯,臺灣腔調念起來,比較像是「蚶仔生」。人生的經驗就是不斷在「對焦」,生活如此、知識如此,對於歷史文化的認知與認同何嘗不是?等到自己四十幾歲,讀了較多臺灣歷史,才明瞭日本人在高雄作了那些建設,包括高雄港區的填海造陸。終於知道昔日「賣蚶仔的阿生」原本是一片海域,日治時期為了疏濬航道,利用挖出的淤泥填海造陸,設了兩條通往商港、漁港和漁市場的濱海鐵路,故稱為「濱線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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哈瑪星文化地圖。(攝影╱蔡宏明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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貼在打狗文史復興會社工作站裡的一張日治時期地圖。(攝影╱蔡宏明)

哈瑪星是高雄港現代化發展的起源地,擁有第一座現代化整齊的街道,最先使用自來水(1913年)、電力、電燈、電話等。鐵路及港口的交通連結,加上現代化設備,使哈瑪星地區成為日治時期的高雄行政中心,更是新興的工商業、金融及漁業重鎮。直到高雄市役所(市政府)、高雄驛(火車站)先後於1939年(昭和14年)、1941年(昭和16年)遷離後,哈瑪星才逐漸從炫麗趨於平淡。而1975年(民國64年)以後遠洋漁業被前鎮漁港取代,相關產業如漁業公司、商行、五金行、照相館、製冰廠等隨之遷移,終於使哈瑪星沒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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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‧攝影/天洛

每一次到新竹,一定不會錯過城隍廟,也像許多人一樣,到廟口品嚐美食。不過,我總是先進廟裡,在香煙裊繞的大殿中,讓行旅匆匆的心靜下來,通常沒有焚香,只用雙手合十,屏氣凝神地致上虔誠的禮敬。對神明的禮敬是從小長輩教導的規矩,但合掌致敬也是對傳統廟宇建築及工藝的尊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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圖說:新竹城隍廟彷彿擠在熱鬧吵雜的市集裡。(攝影╱蔡宏明)

新竹城隍廟創建於1748年(清乾隆13年),已經有265年歷史。當初只是正殿為主的兩進建築,經過歷代的修建及擴大,成為今天三開間、三進兩廊、左帶觀音殿的規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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圖說:香氣與油煙味混雜、蒸騰,招客聲此起彼落。(攝影╱蔡宏明)

一般的大廟總有開闊的廟埕,但新竹城隍廟不一樣,彷彿是擠在一個熱鬧吵雜的市場裡。廟的側邊小店櫛比鱗次,從對街只能望見緊貼著小店屋頂突起的山牆和燕尾起翹的屋頂。廟埕被小店團團圍住,僅留一條小小的通道通往大馬路,通道兩邊盡是各式各樣的小吃店,香氣與油煙味混雜、蒸騰,招客聲此起彼落。店裡坐滿食客,個個低頭吃食。生意興隆的小攤前,還站著候位的觀光客,店家端著剛盛好的熱食,大聲借路……

這真是一幅有趣的常民生活景象。可惜許多外來的觀光客,不曉得他正在一座古蹟旁享用美食。他們往往忽略了前殿中門那對古樸的青斗石石獅、名匠辛阿救生動細膩的龍柱,當然也不會留意那些雕刻精美的斗栱、花窗、八角藻井,和1887年(光緒13年)城隍爺庇佑民眾,降雨解除旱災,而獲得光緒皇帝敕賜的「金門保障」匾額。許多歷史和傳統工藝美學,彷彿被一片蒸騰的油煙遮蔽,剩下被觀光客以手機快速掠取、打卡的畫面。但這就是文化的一種面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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圖說:「金門保障」匾額是清光緒皇帝所敕賜。(攝影╱蔡宏明)

這裡是新竹最早發展的區域,離城隍廟只有幾條街的關帝廟附近,還保留著清代老街輻軸發展的軌跡。從今天被稱為「新竹第一街」的核心區域,往東西南北四個方向,延伸出通往竹塹城城門的馬路,這幾條當年熱鬧的街肆,後來在日治時期經過市街改正,留下不少立面精美的街屋。中央路還有泉香茶行、錦興香燭行、宜古齋、竹茂行、逢春堂、泉馨松記等多家百年老店。其中,位於三腳窗的泉香茶行,磚砌廊拱搭配長型窗戶,細密的簷間線腳,嵌入綠釉花磚的欄杆和古樸的紅磚,標記著時代轉換的折衷式美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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圖說:泉香茶行的建築,標記著時代轉換的折衷式美學。(攝影╱蔡宏明)  

常民生活的文化紋理,可以從「暗街仔」、「屎溝巷」、「三角公園」這些老地名追尋到演變的線索,更能從傳統的「中央市場」印證活化的力道。在午前時刻穿過市場,不僅看到魚肉蔬果的攤販、看到傳統布莊、糕餅店、南北貨、醃漬醬菜店、日常五金百貨店,也會看到媲美購物頻道商品推銷的叫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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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/蔡宏明   攝影/林柏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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圖說:在臺南大南門,帶著心過城,也看到舊城活化的「新過程」。(臺南2011,攝影/林柏樑)

成功大學光復校區的勝利路矗立著一座紅磚城門,城樓為歇山式屋頂,門洞上方有「靖波門」石額,而面向校園的門洞石額則是「小西門」。城門南北兩側各有一段傾頹的城垣,南側城垣參天老樹高過城樓,巍巍聳立,樹蔭幾可蔽天,樹根深深紮入土中;靠近北側的那段沒有樹,卻蓋了一塊大的塑膠帆布,明顯就是為防止雨水沖刷。臨著勝利路的人行道旁,立了一根石柱,上刻「三級古蹟 臺灣府城城垣小東門段殘蹟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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圖說:小西門從城西被遷至小東門墻邊,硬湊在一塊(臺南 2011,攝影/林柏樑)

離小西門約20公尺的南段城垣盡端,地上有一方基石的痕跡,旁邊立了一根「小東門遺址」石柱、一座「小東門簡介」的說明,以及一塊「臺灣府城小東門城基遺址」的小石碑,碑文刻著:「雍正三年建木柵城門 乾隆元年建磚石城門 民國元年城門樓塌毀 民國七四年遺址出土  國立成功大學立」。

成大學生常常從校園東邊的一頭走來,橫越勝利路,穿過小西門門洞中新設裝有壓克力的欄杆小入口,進入西邊校園。學生或許明白,為什麼在小東門遺址及城垣殘蹟之間,會有小西門城樓建築。但一般年輕世代的臺南市民及外地觀光客,除非閱讀小西門城門上的「小西門城樓遷建記」碑文,否則一定會變成摸不著頭的成丈二金剛。大概只有極少數的人才知道:小西門1969年8月從原址拆除,1970年在成大校區重砌,但城樓和城門座的方向竟然顛倒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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圖說:小西門每天陪伴東區的成大學生上下課(臺南 2011,攝影/林柏樑)

各期城門與城垣的建造
「臺灣府城小東門城基遺址」的碑文透露了臺南舊城的歷史。臺灣府城是清代臺灣規模最大的、地位最重要的一座城牆。回顧舊城城門和城垣建造史,我們知道,清領初期,朝廷一開始並無意築城,因為擔心臺灣地處邊陲,反清勢力會據城固守。直到朱一貴事件中「亂黨」曾攻佔府城,才於1725年(雍正3年)建造木柵城門與城垣,包含東南西北大門與小東、小南、小北,合計七門。當時西門臨海,為方便台江內海的行旅出入,只設城門而沒有圍木柵與其他城垣連接。這時城垣範圍,具備「半月形」的雛形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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圖說:府城小西門舊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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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‧攝影/天洛

如果城門跟人一樣有喜怒哀樂,臺南的老城門肯定比臺北的還幸福。

在臺北,城門彷彿被隔離,和居民永遠保持著距離。幾座老城門,都被孤立在車流環繞的路口,只成為辨識行程的地標。每天上下班,尖峰時段的車流像漩渦,車輛繞著漩渦中的城門轉,然後急著掙脫。所有的用路人,把注意力放在前車的煞車燈,或者可能突然變換車道的車影,不會有人用關愛的眼神看一下老城門。

被孤立著的臺北城門,一定很孤單吧?可憐的北門,侷促在高架道路「圍城」的狹小空間,只能在污染的空氣中,隔著繁忙的車流呼喚路過的行人。或許只有東門,當群眾上街抗議,聚集在凱達格蘭大道時,才有機會這麼親近民眾,聽一下他們的聲音,秀一下自己石構城門座和門樓的優美造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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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2年4月16日在兌悅門城門邊的土地公廟,遇見曾經做雕刻的耆老陳炎山。他很開心地跟我講了很多城門的故事。(攝影/蔡宏明)

臺南的老城門,幾乎與市民一起生活,而且有老樹作伴,一起呼吸著新鮮的空氣。座落在成大校園的小西門,每天學生從校園的一邊走來,穿過門洞,趕往另外一邊的教室上課。學生也不會老是行色匆匆,許多時候,三三兩兩的男女相約,在城門邊的樹下,一起編織青春的夢想。緊鄰的府城城垣小東門段土壘殘蹟,被小心翼翼地保護著,就像為上年紀的老人作健康檢查,怕雨水過渡沖刷而骨質疏鬆。不遠處還有考古人員架起圍籬,為年老的城垣追蹤歲月的痕跡,讓年輕的居民瞭解城牆和城門的故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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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東門遺址。(攝影/蔡宏明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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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成大校園裡的小西門。(攝影/蔡宏明)

從1725年(清雍正3年)建造木柵城門,臺南府城建城已經快300歲了。由最早的木柵城門與城垣,歷經磚石城門、莿竹城牆、三合土城牆,數度補強改建,及增建咾咕石的外圍城門,府城擁有全臺灣規模最大的城垣。但從日治時期開始,為了交通及城市的建設,城門和城垣一次又一次被拆,如今剩下大南門、大東門、兌悅門、小西門,而舊城城牆只剩下小東門段土壘、南門段城牆、還有幾段成為校園牆壁的一段,或者民居圍牆的一角。

臺南府城昔日因為地形的限制,城垣圍起來就像半月,而城內有南北數條河流注入臺江內海,彷彿是半璧滿月斜插入江。「半月沈江」成為文學家筆下,府城的美麗形容。如今物換星移,斷垣殘壁圍不成半月;滄海桑田,無江可沈。幸好復舊的大南門甕城還保留著清代以來的半月形結構,沿著甕城城牆的踏道可登上城門門樓,走在甕城馬道可以俯瞰公園綠蔭,文學家還是可以在月夜遙想「半月沈江」的美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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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南門緊鄰著公園及一所國中。(攝影/蔡宏明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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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‧攝影/天洛

住在北投,每當朋友約我在台北市區見面,我經常說:「那麼就約在車站附近的咖啡店,我那天剛好要進城。」朋友總是很好奇,明明住在台北,我為什麼還要說「進城」。其實,「進城」這個詞,是我從小聽大人們這樣說,不知不覺中學來的。

有一次我讀到作家吳敏顯的〈九芎城〉,提到他的宜蘭舊城記憶。他在文中描述祖父的年代,有時為了家裡舊棉被翻新、添購蓑衣、打造鋤頭、鐮刀、鐵犁等,必須專程從壯圍走路,到宜蘭河搭渡船,然後進城找工匠打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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▲圖說:宜蘭火車站前「丟丟噹森林」巨大遮棚,以九芎樹意象,企圖表現宜蘭「九芎城」的舊名。(攝影/蔡宏明)

對鄉下人來說,進城真的是一件大事,因為城裡百工匯集,鋪面連街,大老遠走一趟,總想把該辦的事情一次辦妥。吳敏顯的描述,讓我心有戚戚焉。宜蘭人如此,我的父祖輩何嘗不是?

宜蘭的城牆、城門、城磚、護城河早已不見,文獻中記載的繁密栽植以作為防禦工事的九芎樹、莿竹,也只能想像,變成今天宜蘭火車站站前「丟丟噹森林」巨大遮棚的意象造形。到底宜蘭舊城在哪裡?

如果沿著市中心的舊城東路,往北走到舊城北路左轉,順著舊城北路會一直連接舊城西路、舊城南路,然後接舊城東路,你會回到原來的地方。走過的馬路,底下就是今天變成下水道的昔日護城河。半路上,只要隨時向左,拐進任何一條街弄,就會進入宜蘭舊城。而這一大圈裡面,中山路、文昌路與新民路,剛好在接近圓心交叉,就是舊城的「十字大街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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▲圖說:宜蘭城隍廟的木作及彩繪,呈現傳統建築之美。(攝影/蔡宏明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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▲圖說:楊士芳紀念林園。(攝影/蔡宏明)

探訪宜蘭舊城,別錯過昭應宮、城隍廟、文昌廟、碧霞宮這幾間與宜蘭發展息息相關的老廟。早期商貨仰賴西邊的宜蘭河水運,從西門進城,逐漸形成街肆,為了興建房舍、起造大廟,從唐山聘來木作、彩繪、泥水等匠師,因而漸漸聚集其他民生百工,相關資材與商業交易也跟著繁茂。主祀媽祖的昭應宮,十分特別,還陪祀了清代治理噶瑪蘭廳有功的三位地方官楊廷理、翟淦、陳蒸。這幾尊被地方百姓感念的官吏神像,或許根據他們的畫像雕刻,容貌及神情各異,跟一般神像的開臉截然不同。如果夠仔細,也可發現有名匠師「作對場」拚手藝的作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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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‧攝影/蔡宏明

李榮春文學館就在頭城熱鬧的菜市場邊,從開蘭路、和平東路岔口轉進去,剛好可以接到昔日的老街巷。這裡原本是頭城鎮長的和式舊居,經過修復,當成頭城鎮史館,同時展示頭城作家李榮春的手稿、照片和相關的故事。帶有檜木氣息的門首掛著「頭城鎮史館」的木牌,館舍周邊庭園裝置著李榮春生前作品的佳句,鋪著青石板的院子入口,則設計了「李榮春文學館」意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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▲圖說:李榮春文學館同時也是頭城鎮史館,是頭城鎮鎮長舊居修復後的和式木造房子。展示頭城作家李榮春的手稿、照片和介紹。(攝影/蔡宏明)

那一天,這裡剛好有一個社區攝影講座,來自台北的專業攝影家,為社區的學員講解如何紀錄社區生活的影像。他們圍坐在文學館的和式榻鋪,看電腦簡報檔的精彩照片,然後再外出實習,幾個鐘頭後回來分享心得和討論。

從李榮春的小說走過老街
頭城是先民拓墾蘭陽平原,第一個構築的土圍據點,是貿易重鎮也是山海交界的門戶,被稱為「開蘭第一城」。頭城自古文風鼎盛,李榮春是最具代表性的文學作家。他生於日治時期,只有小學畢業,卻憑著自修,擁有優美的漢文書寫,也略通英文。除了短暫在李萬居的《公論報》擔任資料編輯三年,終其一生,為了可以專心寫作,只做些粗工,並逃避與童養媳形式上的婚姻和領養的女兒。他的作品幾乎是他的自傳,充滿真誠的感情,故事場景就在頭城市街,觀察與描寫極為細膩。李榮春生前忍受不被文壇重視的寂寞,直到死後,姪子發現他許多未曾發表的手稿,為他整理出版,總字數達三百萬字。他的《和平街》、《看搶孤》,文字極為生動,在地的燦景古建築研究工作室於是透過文學作品,為民眾導覽和平老街。小說與實景互相對照,更顯真切,成為無形文化資產活用的成功案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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▲圖說:李榮春的小說和小品文,留下許多對頭城細膩的描寫,成為今天文史工作者整理頭城歷史重要的參考。他的《和平街》、〈看搶孤〉,文字極為生動。(攝影/蔡宏明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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▲圖說:頭城十三行康家門上的聯。「十三行」是頭城緊鄰烏石港的十三連棟街屋,原為港市行棧及倉庫,目前只康家保存較完整。此屋有一百五十多年歷史,是縣定古蹟。康家康灩泉,專研書畫、字刻與醫學,素享聲名,被譽為「蘭陽第一筆」。(攝影/蔡宏明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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▲圖說:和平老街北邊(街尾)的福德祠(土地公廟)。老街的南邊盡頭另有一間土地公廟,研究者認為除了祈求生意興隆,也可能是為了防止盜匪入侵,才會南北兩端各設一間土地公廟。北端這一間還保有舊時(1916,日治大正5年)形式,可惜南端那間已改建。(攝影/蔡宏明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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▲圖說:頭城街屋是康保諭用心經營的小舖,她一心想賣純淨、無毒的在地農產。除了有機農產,也有許多手工製作的木刻版畫、二手書。 (攝影/蔡宏明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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